《世界贸易组织渔业补贴协定》（英语：The WTO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简称《渔业补贴协定》，是世界贸易组织（WTO）第一份主要旨在实现环境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协定，于2022年6月17日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MC12）上达成。《渔业补贴协定》禁止有害渔业的补贴，后者是世界鱼类资源广泛枯竭的关键因素[1]。《渔业补贴协定》是第一份关于海洋可持续性的广泛、具有约束力的多边协定，也是WTO成立以来达成的第二份多边协定[1]，为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作出重要贡献[2]。
历程
渔业捕捞（尤其是商业捕捞）的快速发展，使得鱼类资源面临不可持续的严峻挑战[3]。可持续鱼群占比已从20世纪70年代的90％下降到65.8％，接近59.6％的生态临界值[4]。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全球三分之一的鱼类种群被过度捕捞，渔业资源面临枯竭的危险，也威胁着低收入地区渔民的生计。[5]而各国政府提供的渔业补贴被认为是渔业过度捕捞问题加剧、海洋渔业资源萎缩的主要原因之一。减少用于增强捕捞能力的补贴[注 1]，被认为是实现渔业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可行路径。[6]据WTO数据，全球各国政府每年发放的渔业补贴约达350亿美元，其中三分之二用于商业捕捞[5]。各成员寄希望于通过谈判制定补贴规则，实现海洋渔业资源可持续发展[4]。
渔业补贴谈判始于2001年在多哈举行的WTO第四届部长级会议，是多哈回合规则谈判的一部分，会上通过的《多哈部长宣言》要求“澄清和改进”WTO现有渔业补贴纪律。2005年WTO第六届部长级会议（MC6）上，《香港部长宣言》呼吁禁止导致产能过剩或过度捕捞的渔业补贴，呼吁将发展中成员和最不发达成员适当且有效的特殊与差别待遇（S&D）作为渔业补贴谈判的组成部分。[4]2005年、2007年和2011年的部长会议上，协定都取得了阶段性进展，但始终未能达成最终协定[6]。
2015年，联合国发布的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14.6中进一步细化渔业补贴谈判授权，主要包括禁止导致产能过剩和过度捕捞的补贴（OCOF）；取消非法、未报告和无管制捕捞的补贴，即IUU纪律；发展中成员和最不发达成员适当且有效的特殊与差别待遇应是谈判组成部分。2017年WTO第11届部长会议（MC11）上，决定在第12届部长会议（MC12）通过渔业补贴协定以实现这一目标。[4]渔业补贴谈判工作的核心任务集中在就规则达成协定，主要目标有三方面：消除对非法、未报告和无管制捕捞活动的补贴；禁止某些导致产能过剩和过度捕捞的渔业补贴；妥善处理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特殊与差别待遇问题[6]。
2022年6月12日至17日，世界贸易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MC12）在瑞士日内瓦举行。MC12会期由原定的四天延长至六天，经过多轮密集谈判和成员各方激烈交锋，最终取得包括《渔业补贴协定》在内的多项成果。[2][7]
根据协定，各成员承诺继续就未决问题进行讨论，以在MC13上达成全面协定。但哥伦比亚代表圣地亚哥·威尔斯于当年9月底离职后，监督讨论进程的规则谈判小组的主席缺位，第二阶段谈判无法启动，谈判在关键时刻陷入瘫痪。这一状况一直持续到2023年2月冰岛代表埃纳尔·贡纳松就位后才结束，后者于2月20日宣布启动关于渔业补贴的第二轮谈判。[8]
内容
协定涉及12个条款，包括范围、作用对象、特殊与差别待遇以及实施与运用等内容[5]。
协定中的渔业补贴必须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符合《补贴与反补贴措施协定》所定义的专向性（Specificity）补贴；该补贴涉及的是海洋捕捞和海上与捕捞有关活动。该协定第一条指出：“专向性的对海洋野生捕捞和海上与捕捞有关的活动的补贴，水产养殖和内陆渔业排除在本协定范围之外。”[5][9]
协定的核心纪律是禁止两类有害渔业补贴。一是禁止向非法、未报告和无管制（IUU）捕捞提供补贴。协定禁止成员给予或维持IUU捕捞相关补贴，并要求成员通报为此采取的立法和执法措施。沿岸成员、船旗国成员和区域渔业管理组织可作出IUU捕捞认定。这些条款是第一轮协定的核心成果。二是禁止对已过度捕捞鱼类种群捕捞提供补贴。主要内容包括：禁止成员给予或维持与已过度捕捞鱼类种群相关的捕捞补贴；相关沿岸成员和区域渔业管理组织可以认定哪类鱼类种群属于过度捕捞。关于过度捕捞的补贴条款，还需要后续谈判。[5][9]
成员国
2023年1月20日，瑞士向WTO交存接受书，成为首个正式接受协定的WTO成员国。4月11日，美国向WTO递交了批准《渔业补贴协定》的文件，成为首个批准这一协定的捕鱼大国[10][11]。2023年6月27日，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在天津向世贸组织总干事恩戈齐·奥孔乔-伊维拉递交了中国对世贸组织《渔业补贴协定》议定书的接受书，完成接受《渔业补贴协定》的国内法律程序。[12][13]
截至2023年7月12日，《渔业补贴协定》共有13个成员国[14]。根据《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的规定，《渔业补贴协定》将在超过三分之二的世贸组织成员接受后正式生效，即需要至少110个成员国接受。WTO副总干事安吉拉·埃拉德（Angela Ellard）表示，目标是确保该协定在2024年2月在阿布扎比举行的WTO第13届部长级会议上生效。[15]
| 成员 | 批准日期 | 来源 | |
|---|---|---|---|
| 瑞士 | 2023年1月20日 | [16] | [14] |
| 新加坡 | 2023年2月10日 | [17] | |
| 塞舌尔 | 2023年3月10日 | [3][18] | |
| 美国 | 2023年4月11日 | [11][19] | |
| 加拿大 | 2023年5月2日 | [20] | |
| 冰岛 | 2023年5月10日 | [21] | |
|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 2023年5月16日 | [22] | |
| 欧洲联盟 | 2023年6月7日 | [23] | |
| 尼日利亚 | 2023年6月12日 | [24][25] | |
| 伯利兹 | 2023年6月16日 | [26] | |
| 中国 | 2023年6月27日 | [12][13] | |
| 日本 | 2023年7月3日 | ||
| 加蓬 | 2023年7月12日 | ||
评价
协定成员国的一些代表表示，目前各国迫切需要正式接受该协定，这样有利于防止海洋资源枯竭，确保人们的食物和生计，并维护多边主义[15]。《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四次会晤北京宣言》表示，赞赏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成功结束，这体现了多边主义的价值[27][28]。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束珏婷说，达成协议有助于海洋渔业可持续发展，而且对重振多边主义、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国际规则制定的主渠道地位具有重要意义[29]。
上海海洋大学海洋文化与法律学院院长唐议表示，《协定》将为全球渔业制定新规则；《协定》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基本方针和渔业高质量发展的目标相契合，有利于促进中国渔业的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型升级，推进渔业高质量发展。[30]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丁铎表示，《渔业补贴协定》达成一致，再次证明在全球海洋治理领域推行真正的多边主义、加强国际合作的重要性，也将促进所有国家和地区享有平等发展的权利和机会；这一协定也为中国海洋捕捞业稳定和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政策空间和制度保障。[6]
注释
- ↑ “增强捕捞能力的补贴”，主要包括船舶建造和现代化、运营成本（特别是燃料）、渔港和渔产品加工厂建设、支付在外国海域的捕鱼准入许可费用、渔业产业发展的营销支持等。
参考来源
- ↑ 1.0 1.1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2 [2023-06-28] （英语）.
- ↑ 2.0 2.1 周𬱖. MC12闭幕：达成渔业补贴协定，为WTO九年来达成的首份多边协定. 澎湃新闻. 2022-06-17 [2023-06-28].
- ↑ 3.0 3.1 周密. 塞舌尔批准WTO《渔业补贴协定》. 国际商报. 2023-03-30 [2023-06-28] –通过国研网.
- ↑ 4.0 4.1 4.2 4.3 陈宁陆 柳苏芸. WTO渔业补贴谈判谈什么. 农民日报. 2022-08-23 [2023-06-28].
- ↑ 5.0 5.1 5.2 5.3 5.4 中国正式接受WTO《渔业补贴协定》议定书 将以积极建设性态度参与第二阶段谈判. 第一财经. 2023-06-28 [2023-06-28] –通过东方财富网.
- ↑ 6.0 6.1 6.2 6.3 丁铎. 《渔业补贴协定》为多边主义和全球海洋治理注入新活力. 南海之声. 2022-06-27 [2023-06-28].
- ↑ 李晓喻. 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达成《渔业补贴协定》. 中国新闻网 (中国新闻社). 2022-06-17 [2023-06-28].
- ↑ 外媒：世贸组织启动渔业补贴“第二波”谈判. 参考消息网. 2023-02-22 [2023-06-28].
- ↑ 9.0 9.1 陈宁陆. 何为WTO《渔业补贴协定》的“补”与“禁”？（农业贸易百问）. 中国贸易报. 2022-12-20 [2023-06-28].
- ↑ 美国正式批准 WTO《渔业补贴协定》. 第一财经日报. 2023-04-13 [2023-06-28].
- ↑ 11.0 11.1 United States formally accepts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美国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4-11 [2023-06-28] （英语）.
- ↑ 12.0 12.1 我国正式接受世贸组织《渔业补贴协定》议定书. 新华网 (新华社). 2023-06-27 [2023-06-28].
- ↑ 13.0 13.1 China formally accepts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中国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27 [2023-06-28] （英语）.
- ↑ 14.0 14.1 Members submitting acceptance of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提交《渔业补贴协定》接受书的成员].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28] （英语）.
- ↑ 15.0 15.1 First members to formally accept Fisheries Subsidies Agreement urge others to follow suit [首批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的成员国敦促其他国家接受].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21 [2023-06-28] （英语）.
- ↑ Switzerland is first WTO member to formally accept new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瑞士成为第一个正式接受新的渔业补贴协定的世贸组织成员].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1-20 [2023-06-28] （英语）.
- ↑ Singapore submits formal acceptance of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新加坡提交《渔业补贴协定》正式接受书].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2-10 [2023-06-28] （英语）.
- ↑ Seychelles is first WTO member from Africa to formally accept fishing subsidies agreement [塞舌尔成为第一个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的非洲的世贸组织成员].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3-10 [2023-06-28] （英语）.
- ↑ 多边贸易处. 第4个世贸组织成员批准“渔业补贴协定”. 中国农业外经外贸信息网. [2023-06-28].
- ↑ Canada formally accepts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加拿大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5-02 [2023-06-28] （英语）.
- ↑ Iceland formally accepts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pledges CHF 500,000 to Fund [冰岛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承诺提供500万瑞士法郎的资金].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5-10 [2023-06-28] （英语）.
- ↑ United Arab Emirates formally accepts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5-16 [2023-06-28] （英语）.
- ↑ On World Oceans Day, DG Okonjo-Iweala welcomes EU acceptance of fishing subsidies agreement [在世界海洋日，总干事奥孔乔-伊维拉欢迎欧盟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08 [2023-06-28] （英语）.
- ↑ 尼日利亚加入世贸组织关于渔业补贴的协议. 每日经济. 2023-06-13 [2023-06-28].
- ↑ Nigeria formally accepts the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尼日利亚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12 [2023-06-28] （英语）.
- ↑ Belize formally accepts the Agreement on Fisheries Subsidies [伯利兹正式接受《渔业补贴协定》]. 世界贸易组织. 2023-06-16 [2023-06-28] （英语）.
- ↑ 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四次会晤北京宣言（全文）. 新华社. 2022-06-24 [2023-06-28].
- ↑ 顾学明. 多边主义一次关键而重要的胜利（国际论坛）. 人民日报. 2022-07-04 [2023-06-28].
- ↑ 周𬱖 刘航. 商务部：支持MC12前完成渔业补贴谈判，制定新补贴规则. 澎湃新闻. 2021-11-25 [2023-06-28].
- ↑ 江聃. 上海海洋大学海洋文化与法律学院院长唐议：渔业补贴协定将助推我国渔业健康发展. 证券时报. 2022-06-29 [2023-06-28].